(三)嫉妒
斑马作为外来物种,在小马国的土地上通常不受待见,他们一般都打黑工,做着最艰苦的活计,拿着最微薄的工资,还会受到歧视。然而例外还是有的,就是汲黯。没有谁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以上流精英的身份出现在大众视野里了。他的身份一直是个疑团,除了总是戴墨镜,穿风衣,戴宽帽,出门豪车接送,偶尔受邀参与什么大型典礼,身边经常跟着两三位膘肥体壮的斑马保镖外,小马们对他一无所知。他很有钱,却鲜有几位知道他的财富从何而来。
曾有位军火贩子有幸了解他的秘密。汲黯实际上私底下里经营着一家地下赌场,赚得盆满钵满。它在建造的时候就考虑得非常周到,自身配备了发电设施,以保任何情况下都能做到时刻监控,灯火通明,空气畅通;赌场设计得很坚固且封闭,大门是由四层厚厚的钢板制成的,外边就算是大炮轰也攻打不破。同时配备了齐全的安保,严明的纪律,用上荷枪实弹都是同种族的斑马,以维持秩序。而那些宣誓效忠的本国小马,最多也只负责后勤。如此隐蔽安全的环境,得以有渠道的小马放心大胆地前来,毫无顾忌地在里边一掷千金。每天都有不计其数的真金白银,像是流水一样在里边挥霍。
但是,赌博有害。一夜之间倾家荡产的小马,也不在少数。他们的下场也很惨:汲黯在做赌场老大的同时,也是地下臭名昭著的马口贩子。要钱没钱,要命一条的情形下,汲黯有的是办法将你的价值变现。欠了一屁股债的小马会被枪指着,。囚禁几天后,就被转手贩卖到别处的黑市。之后面临的命运要么是做奴隶,要么是做苦役。而更恐怖的是,据说还有些会被强迫做器官捐赠,也就是当他还活着的时候,开膛破肚,将其脏腑一个个摘下来。运气好的还会打麻药;运气差的,只能看着自己空空的体腔,在恐惧和绝望中失血而亡。
尽管如此,受不了诱惑来赌博的小马依然有增无减。一方面他们其实不知道汲黯还有这等身份;另一方面,一夜暴富的梦想是极其诱人的,运气说不准就会站在自己这边,赌博赌赢了,从今往后过上吃喝不愁,荣华富贵的生活。
只是他们没想到,做这种梦的小马越多,越是有钱的就会是汲黯。随着财富的积累,他的势力也越来越大,逐渐扩张到要垄断本地区的所有黑社会组织了。不过,表面上,他表现得还是很神秘,他并不想引来过多地关注,一方面他是忌惮官方的出手,另一方面是他的理念是:政府管理明面上的事务;暗地里的,让他来把权。为了不让别马过多去猜疑她财富的来源,汲黯还以个人名义,在当地的慈善机构捐了好几次巨款,总算让群众产生一种,他“总体上还是个好马”的错觉。
所以当时,在避难所的参观仪式上,汲黯也被邀请参与。他本来并没有什么兴趣,但听说里边凝聚了小马国最尖端的技术时,如约到达了现场。这回他还是日常的打扮,让同场的嘉宾,唯一能分辨出来的特征就是,他其实是只海军蓝色的斑马。至于其他的信息,都隐蔽在风衣宽帽墨镜的遮挡之中。
他遵守了规矩,没带保镖,因为只邀请了他一位。参观的过程中,他一言不发,同时也是面无表情地望着避难所里边崭新的科技,听着工作人员的讲解,若有所思。参观结束后,他是收下了永久居住权的许可证,藏在了贴身钱包里,和他那些重要收据放在一起。
汲黯回到地下赌场后,学着避难所里的设计,安装了净水器,消毒间等等一系列设施,他认为这样以后,万一有黑帮想搞鱼死网破,或者和政府发生什么正面冲突时,他还能在地下坚持较长一段时间,争取将损害程度控制在有惊无险范围之内。
近日,汲黯注意到镇上的风气发生了变化,或许是前线离这里不远的缘故,大家都开始变得有点惴惴不安,心神不宁。来他赌场的小马的数量因此下降了不少,还有一些,即便在赌博的时候,感受到远方炮火落在地上传来的震动感时,就想着赶紧溜号。汲黯多次亲自来视察,和他们说不用大惊小怪的,小马国国力这么雄厚,科技那么发达,没过几天,战争就会以压倒性胜利结束的。到时候领土扩张了,得益的是每一位小马。
然而事实表明,他还是太乐观了。
那是个冬日的清晨。气温很低,冷风凛冽。昨天下了一夜的雪,屋顶上车棚上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只有柏油马路上还有着白与黑交错的痕迹。太阳才出来没多久,屋檐上的冰凌已经开始向下滴水,街上并没有多少小马,三三两两地,走得很开。这个时候的汲黯,和大多数小马一样,还在被窝里睡觉。然而今天,吵醒他的,不是远方传来的炮火声,或者是军用卡车碾过路面的隆隆声,或者是他的闹钟声,而是,铺天盖地的防空警报声。
汲黯窜了起来,他认得,这种声音正是最高级别的危险预警声。朝窗外匆匆看了眼争相逃命的马群,他便迅速从窗户翻下去加入了他们的队伍。警报声低沉,压抑,急促,仿佛死神在头顶盘旋。他其实很清楚,大家是朝着避难所方向逃难的。因为先前报纸就介绍过,“避难所是您最可靠的保护伞”。路上他遇到了几位斑马同胞,于是心照不宣地让他们跟在了自己身边。他想之前他就被邀请进入过避难所,所以这次想必也是顺理成章。他还有点庆幸,即便外边世界毁灭了,相信凭借他的实力,照样可以在里面建造一个属于自己的社会。
但是在抵达门口的时候,他才发现了一个大问题:避难所前有许多皇家卫兵把守,想要进去需要官方通行证。汲黯本来是有的,但被他放在了钱包里。钱包却不在他身上,先前出发得过于匆忙,被他忘在了家里。他本来想赶紧弄辆车回去取,可是层层叠叠的马群已经将入口包围了起来,水泄不通,寸步难行。于是他只好屈尊去问守卫能不能网开一面,当时他确实是有资格的,今天事发紧急,没带在身边而已。
“不行,没有许可,一律不准入内!”守卫义正词严地拒绝道,他蹄子里还揣着步枪。步枪的枪膛被擦得锃亮。
“这样吧,你放我进去,出来之后,我给你一大笔钱。”汲黯快速思考了之后,给出了他的报价。他其实内心有点急,但表面上依然趋于冷峻和平淡。
“不行,规矩就是规矩,谁都不能违抗!”没想到这个守卫是个死脑筋,他用枪托敲了一下地面,以示威慑,“请你不要挡住后面小马的道路了,谢谢配合!”
汲黯一时无语,他退到一边去想办法,气得说不出话来。许多持有许可证的小马后来居上,从他面前经过。一走向避难所的范围,他们匆忙的蹄步顿时变得轻快了许多。望着他们如释重负的表情,汲黯心中阴燃起了火焰。他是愤怒,还是嫉妒,抑或是怨恨自己粗心大意?答案不得而知。
随着警报声越来越短促,越来越洪亮,末日的紧迫感越来越明显,同样没有入场资格,却在堵了里三圈外三圈的小马们终于躁动难耐。他们好像发现了守卫们似乎只认通行证,于是盘算着想尽一切办法得到它。他们把目光放到了那些来得晚,蹄上却有通行证的小马身上。一发现他,便马上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利诱不成的话,就选择威逼。这时候,暴力事件不可避免地发生了。由于先前人人自危,身上都带着军火,所以眨眼间,抢劫行为逐渐演变成了一场街头枪战。持票者要从枪林弹雨中存活下来,抵达避难所就算赢;而没有的不光要搞到票,还要确保不被别的觊觎者抢去。小马们为了它的所有权,不惜自相残杀。那些没有枪的,都吓得作鸟兽散。可是就算这么严重的暴力事件,就在眼皮子底下,那些皇家卫兵都像木头一样,无动于衷。
汲黯本来也想参与这场暴动,盛怒之余,他还很疑惑那些小马,为什么不直接冲上去把守卫给杀了,好让大家都进去。然后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避难所的承载力是有极限的,要是超过了限定的小马数,它肯定支撑不了多久,能源补给的速度比不上消耗,很快大家都得死。
汲黯是想活下去,但他得靠那些斑马同胞撑腰。他看了眼那些正蠢蠢欲动的保镖,忽然给了个让谁也想不到的指令:全都撤退回地下赌场,那是他们保命的唯一机会。
他没有说错,因为有了先前的加固,无心插柳柳成荫,厚厚的钢板的确抵挡住爆炸带来的冲击和震动。让他们在核爆的威力下,逃过一劫。所受到的唯一伤害就是耳鸣了一阵子。他甚至有点高兴,外边都毁灭了,自己最值钱的东西依然悉数保存。然后,摆在他面前的一个大难题就是,他们该怎么活下去。赌场里是储备了一些粮食和水分,但要分配到所有的兄弟头上,就显得单薄了许多,满打满算只能坚持一个月。他们得隔段时间就去外边补充物资。可是他知道,现在的城镇已经近似于夷为平地,不说寻找补给十分困难,光是核辐射,核污染,就足够让他们寸步难行的了。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
时间过了好几天,汲黯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苦思冥想解决方案。他开始嫉妒那些能住在避难所里的小马。明明他也可以进去的,最终关头却被摆了一道,导致前功尽弃。一想到他们能住在舒服的环境里,不用考虑生死存亡的事情,整天无忧无虑,吃喝不愁的模样,汲黯就愤怒地咬牙切齿,牙咬得咯咯响。从此他的内心种下了仇恨的种子,在妒忌和暴怒的浇灌下,逐渐扎根。他暗暗发誓,势必要让那些家伙尝尝苦头。
嫉妒和愤恨愈演愈烈,好在办法也被想出来了。他记得,赌场的地下室里还关着几个破了产的小马。他们的命不值钱,可以让其去外边搜刮物资。为了防止逃跑,他还为其装上了爆炸项圈,一旦离开追踪器的范围,它就会自动爆炸,让其死无全尸。他试着做了一次试验,效果还不错,奴隶果真从外边回来,从超市里带来了一大堆罐头和水,够他们吃上好长时间了。他们大喜过望,纷纷崇拜汲黯的智慧。命,总算能保住了。
然而核辐射的伤害,对身体极大。一个奴隶用不了几次就虚弱得动弹不得,有些甚至在外边就倒地不起,浪费了好几个爆炸项圈。于是汲黯学聪明了,命令他们去消防局、军营里找找防护设备。这下子,他们的生存概率又大了许多。
在核爆发生了半年多后,汲黯推测到外边的核辐射已经低到差不多小马能承受的范围了。于是,他身先士卒走了出去,坦然地迎接了末世。果不其然,镇上的大部分建筑物都被毁了,墙到了一半,仅靠几根承重梁支撑的不在少数,仿佛一个个跛脚巨马。街上的柏油被烤化,很多废弃的车辆陷入其中,融为一体。原先镇边上的小溪逃不过干涸的下场,露出底下龟裂的,褐黄色的土地,无数水鱼的尸骨横七竖八地躺着。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隐约的火药的味道,似乎还在预示着,危险一触即发。
他还去看了眼避难所,看到门口成堆的尸体时,不由地干笑了一下,扭头就走。他知道避难所是没办法从外边打开的。想要复仇,为时尚早。
国家覆灭,秩序已经不复存在。这种时候,达尔文主义就派上了用场。汲黯知道末世上一定还有像他这样的幸存者,他们肯定会为有限的资源而发生冲突。所以,如果不想被淘汰的话,就要率先去淘汰对方。他果断地将自己的黑帮套上了掠夺者的称呼,疯狂地攻击,劫掠他们能遇到的其他小马,霸占他们的物资,来使自己壮大,成为废土一霸。他很庆幸,在政府灭亡的今日,自己终于能在明面上,统治秩序了。
更令他满意的是,他发现先前进货的军火贩子也还活着,后者也躲到了地堡的设施里。他本来想拉拢对方入伙,以如虎添翼,可是对方拒绝了。不过,对方还是愿意用军火来交换生活必需品,汲黯没有为难他,于是痛痛快快地达成了协议。还有就是,他那条马口贩卖的路子也没有断,他终于用无线电联系上了对方,对方说他们依然需要大量的小马,他可以派遣手下去押送。所以,他又能多赚了一笔外快,不光物资可以强取,就连受害者本身,也能为他创造价值。很快地,汲黯的财富膨胀到了先前的规模。
可是,即便他混得风生水起,汲黯的心里依然有一道过不去的坎:那就是对避难所小马的嫉妒和愤怒。它们并没有被时间抹平,反而越发深刻。他觉得他们不配住里面,避难所应该给他这样深谋远虑、心狠蹄辣的小马居住才算是物尽其用。还有他那些出生入死的好弟兄,他们才具备足以良善的品行,享受这份殊荣。
他一边享受着废土称霸的快感,一边忍受着负面情绪的炙烤。夸张的情绪波动使得他的心理更加暴虐,更加扭曲,更加变态。所以,当戴梅洛蒂出现在视线里时,汲黯又惊又气,差点把嘴里的香烟给吞下去。
凭借着望远镜,他虽然看不清对方的面容,但她身上的避难所制服,毫无保留地暴露了她的身份。“26”的字样,让汲黯迅速明白了一件事情:避难所的大门被打开了,它不再是像瓶包装好的核子可乐那样密封着,而是和外界有了物质交换,里面的幸存小马此刻与废土世界之间产生了交流。那就意味着,他们已经暴露在了自己的统治范围内,洗雪前耻的机会近在眼前。他本来想召集所有的手下,一起涌向避难所,把里面的小马都斩尽杀绝。然后他又转念一想,避难所里配备了最先进的武器,要是这样贸然进攻,搞不好,吃亏的还是自己。汲黯思忖了一下,脑袋中又冒出了个完美的解决方案:将面前这家伙给逮住,运气好可以胁迫她为自己打开避难所的门;运气差点再不济也能问出几句避难所的内幕,掌握一些情报,知己知彼;运气最差,实在问不出什么东西的话,还能把她给当奴隶卖了,赚点小钱。怎么看,这都是笔稳赚不赔的生意。
于是汲黯说干就干。他带领几位斑马驱车朝洛蒂追了上去。废土上的时间很不正常,夜晚持续的时间并不久,惨淡的日光就从云后钻出。铺天盖地的热浪像是潮水般一阵阵涌向载具,车轮与石块撞击的声音咔嗒作响,掀起一片片黄色的沙尘。车子开得并不快,但是用于追上徒步前行的戴梅洛蒂,还是绰绰有余。
他本来想出其不意地抓住对方,没想到靠近的时候,还是由于发动机隆隆的轰鸣声而被注意到了。对方一转过头,好像顿时就认出他们并不是什么善茬,迅速从兜里掏出一把激光手枪,略微瞄准后,不假思索地朝他们开了一发。红色的激光像是利剑似的直直地刺来,要不是司机一口气猛打几个方向,他们的挡风玻璃就要被射出一个洞了。
汲黯的火气又上来了,他不喜欢自己的计划被打扰,尤其是被他所憎恶的小马给搅乱。在生命受到威胁时,清除危险比什么都重要。他也毫不犹豫地下达了自由开火的命令,顷刻间,载具上的枪口都瞄准了对方,子弹如同雨点般朝洛蒂直射而去。要不是用魔法做了保护罩外加侧身躲到了身旁的一块大石头后边,说不准她就成了筛子。
洛蒂不甘示弱,趁子弹停歇的间隙,她用魔法举起全自动激光手枪,不依不饶地朝着敌人开火。在避难所的时候,她就读过怎么在废土上生存,要不然先前是怎么仅凭赤手空拳,都能从死亡爪的袭击下死里逃生的?现在加上刚刚从军火商店里“交换”的武器,能极大地帮助她反击,这些流寇,根本就没有被她放在眼里。唯一让她焦虑的是,避难所里的居民还在等她的消辐宁,要是晚了就来不及了……
她的枪法并不好,一连几发都是空枪,弹无实发。然而激光手枪的优势是,弹匣的容量不小,掠夺者们打一枪换一发的时间里,她能一连开出好几枪。强大的威力和威慑力,使得他们不敢贸然靠近。量的优势弥补了质的不足,导致她光靠一己之力,就能和歹徒打得有来有回。子弹划破空气和激光撕裂空气的声音礼尚往来。
汲黯的手下用的还是传统的火药枪械,子弹打在石头上要么是弹开了,要么就是撞碎了,根本没办法伤及后边的洛蒂。即便他们一齐将弹药倾斜过去,也只能在石头上留下几个黑色的烙印。他们又急又气,却只能重复着瞄准,射击,装填,换弹的动作。而洛蒂却在交火中渐渐掌握了诀窍,红色的激光不停地亲吻着车壳,“叮叮当当”的吻声不绝如缕,把它原本就破烂不堪的外表变得更加疮痍满目。
最终,汲黯的脸色难看到了极限。他沉不住气了,命令手下退开,换他亲自上场。他的武器是一把高斯步枪,因为弹药很珍贵,所以只会在极少的情况下使用。这是他从政府军的尸体上淘来的,上次拿它还是用以对抗一只超大的爬雾虾。他记得很清楚,当时蓄力一枪下去,那家伙坚硬的外壳像是核桃一样,爆裂开来,最终整只化作了一摊蓝色的烟灰。
这回,他握住枪托,屏气凝神,一眼紧闭,枪口稳稳地对准了岩石。后边的洛蒂还肆无忌惮地向外倾斜着子弹,红色的激光在他的身边不停地呼啸而过,险些都要擦到脸上。他攥紧扳机,慢慢蓄力,稳稳地往下按去。就在他松开蓄力的前一刹,一道子弹朝他的面门直射而来,径直穿透了他头顶的宽帽。周围的斑马惊出一身冷汗,但他还是面不改色地,放开了扳机。伴随着一道耀眼的蓝光,高斯弹药仿佛一道闪电般直冲而去,在空气中绽放电弧,射向石头,电光火石之间,将其中央炸出一个窟窿。窟窿向外延伸着裂缝,裂缝没过多久就撕裂了整块石头。见状,汲黯收回了步枪,吹了一口发烫的枪口,带着轻蔑的目光,他瞥了眼呆若木鸡的戴梅洛蒂。
“缴枪不杀。”他面无表情地说道。
洛蒂此刻变得识抬举,她立马把激光手枪扔到了一边,趴在地上,举起自己的双蹄,表现出投降的诚意。她有着灵活的原则,能在废土上活着远比什么都重要,就算是被暴徒洗劫,只要还能留有一条命,一切都还能从头再来……斑马们一拥而上,把她按倒在地,用粗壮的麻绳,麻利将其五花大绑,四肢捆缚得结结实实,同时还戴上了禁魔环,让她没有半点逃跑的机会。这就是他们以往,抓获俘虏的常见流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