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凋零(一)贪婪

(一)贪婪

时至今日,克里斯托还记得浩劫降临的那天。那是一个冬日的清晨,气温不高,阳光像是被冻住了一样,散发着惨白色的光泽。马路两侧堆积着厚厚的积雪,冷冷清清,行道树如同一个个光杆司令,不时在冬风中瑟瑟发抖。时间还早,路上,除了一些店家来准备早市,就见不到什么身影。城市还没有完全从一夜的梦境中苏醒过来。然而,从远方传来的,微微作响的炮火声,和隐约的震动感,总是将他心里的弦,紧紧地绷着。

小马国一直自诩友谊的卫道者,以“爱与包容”的价值基础,与周边数个国家建立了外交关系。可即便如此,总有些国家不愿意接受全盘这套价值观念。有关战争起因的说法有很多,一说是领土和资源上发生了不可调和的分歧,谈判无果后才不得已动用暴力手段;另一说则是,是小马国以“捍卫友谊”做的宣战理由,实质上对外发动的是侵略性战争,如此云云。

不过,克里斯托没心思研究这些,他只需要知道,一旦发生战争,带来的收益是无穷的——他原来做的就是军火生意,合法不合法的都有。以往,和平年代,到他这里进货的都是些军事爱好者或者当地的民兵组织;而如今,镇上的居民,十有八七都成了他的顾客。因为城镇离前线不远,要撤离需要时间,并且大家都热爱着这片土地,不是很想离去。每家每户人人自危,自持军备,要是有哪天战火会波及到当地,或者什么土匪强盗妄图打家劫舍的话,便可自发地反抗。克里斯托的生意也就越做越大,经营的范围也逐渐辐射到毒品之类的违禁品上,在勾结了多方势力的同时,也顺带掌握了对方的把柄。要不是他一心只想挣钱,没准能当上当地的一霸。

公马的爱好除了枪械之外,就是雌驹。克里斯托没能将这条定理证伪。他另外一个最大的爱好就是沉湎于色欲。他的风流在城里妇孺皆知,镇上的居民,凡是长得好看的,母的,十有八九都和他有染。即使如此,仍旧避免不了有些小马自愿去被包养。谁让他有钱,有情,又有种呢?越是在战争来临这样焦灼的时刻,小马们就越渴望做些刺激的事情以求放松。到处可见“屋外在打炮,屋内也打炮”的奇观。

很可惜的是,他在人生巅峰的座椅上还没坐热,就被意外拉了下来。那会儿他正打算开门营业,没想到忽然间,街上警报声大作,宛如晴天雷鸣,惊得树枝上的少数几只鸟也纷纷逃散。防空警报声低沉,压抑,在干燥寒冷的空气中快速扩散,听上去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样喘不过气来。克里斯托下意识地愣了一下,注意到原来空空荡荡的大街上,忽然挤满了从房子里蜂拥而出的小马后,方才回过神。他们呼喊着,尖叫着,惊魂未定地奔逃。背满行李的,拖家带口的,双蹄空空的,都有。地上的积雪被踩出一个个凌乱的蹄印。然而,看似杂乱无章的马群,却又朝着同一个地方前行。克里斯托旋即明白,他们是要去那个新建的避难所了。

一年多前,镇上来了批从首都坎特拉派遣的技术马员和科学家,说是要在这里建造一座避难所,供应急时使用。一开始大家都不以为意,小马国经历了那么多灭顶之灾,最后都相安无事,搞这种玩意纯粹是多此一举。之后日报上刊登了一篇有关避难所的新闻报道,这才引起大家伙的关注。据说先前,已经有一批社会上的精英名流拿到了在避难所常驻的资格。而剩下的空位仅对平民开放,需要申请填表,符合要求的才允许搬入,同时得遵守相关的规定。最后一条把克里斯托否决了,因为他并不喜欢生活在规则的制约之下。但是,他也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讯号。从那天开始,他就着手偷偷建造属于自己的地堡,位置就在他的军火商铺地下。虽然现在还没完全竣工,但基本的防护能力还是具备的。

克里斯托看了眼那些惊慌失措的小马,像是轻蔑地摇摇头,带着冷笑,他快速进入商铺,锁上了门。这时候,防空警报的声音已经仿佛就在头顶正上方盘旋那样急促了。恍惚间还能听见有什么高速飞行的东西划破空气的响声。于是克里斯托没有半点犹豫,迅速跳入地堡,水泥门在他头顶发出厚重的闷响。

下一刻,一阵前所未有的震感铺天盖地地袭来,天花板上的石灰为之掉了几块,灯盏也跟着来回摇晃,忽明忽暗。克里斯托能听见,即使隔了这么厚的门,依然有什么东西撞击上的破裂声和爆炸声。说实话,一开始他是有点害怕。第一天他是在惴惴不安中度过的。等一切都恢复平静后,他的心态就变得有点惋惜与无望,要是外边都毁灭了,不仅他做不成生意,而且攒了那么多的钱,也没地方能用。他只能被锁在这里,听着无线电打发时间。马生似乎一下子变得很没有意思。

大概过了一年,等用于监测的盖革计数器不再怎么响了之后,克里斯托终于鼓起勇气,穿好防护服,推开了水泥门。这时候,他的物资还剩下1/3。屋内的景象一片狼藉,店内的玻璃全碎了,撒了一地。索性墙还在,只是上边原来挂着的枪支,部分都被热量烤化,黏在了一起。货架上的商品也都不翼而飞,不知道是被汽化还是被谁给偷走了。庆幸的是,克里斯托的电脑居然还能用,他查看了当时的监控录像:先是从远处闪现过来一道无比刺眼的白光,紧随起来的便是一片遮天蔽日的尘土,所经之处,玻璃一扇接一扇地爆裂。最后场景定格在摄像头牺牲的那一刻。克里斯托寻思许久,觉得他应该是受到了核打击。

外边的世界同样也是惨不忍睹。目光所及,不少楼房开膛破肚,东倒西歪;到处都是破砖碎瓦,断壁残垣;柏油路上时常出现一个硕大的弹坑,黑乎乎的焦土仿佛至今还向外冒热气;镇中心的古代英雄的雕像被拦腰截断,露出里边狰狞的钢筋,仿佛是断掉的骨头;街边的行道树像一具具木乃伊耸立着,触目惊心。放眼望去,世界只剩下了黑、灰、白三种颜色,没有半点活气,没有半点声音。就连阳光,也蒙上了一层白蒙蒙的尘埃。

克里斯托学习过灾后求生的知识,他知道,除了饥饿,疾病之外,废土上最大的威胁,不仅有变异的野生物种,还有那些摒弃了道德的掠夺者。书上告诉他,当务之急是要去找剩余的幸存者,与之合作。但是事实上,克里斯托宁可单打独斗,他去避难所看了一眼,那里的大门紧闭着,丝毫没有半点开启的意图。不过,他倒是在门口的一堆触目惊心的尸骸身上,发现了不少战利品。那就是枪械,它们有些修修还能用,这倒给了他更多生存下去的机会。

之后他试着在废土上生存。遭遇过好几次异变生物的袭击,外加掠夺者的骚扰。幸亏他枪法不错,运气也不错,不然也会成为那些尸骸中的一员。和掠夺者打得有来有回后,对方终于肯放下姿态和他好好交流交流了。他去会见了对方的老大。在核爆前,他是表面上是风度翩翩的精英,实际上是地下赌场的老板,所以不出意料的是,他们实际上认识对方。随后 他们很快就签订了互不侵犯条约,因为克里斯托只在枪械上颇有造诣,懂得回收利用,所以就让他负责提供军火,而掠夺者会给予相应的必需品补偿。于是,他的新生活算是奠定下了物质基础。

之后的时日里,克里斯托依次见过了政府军,钢铁兄弟会,废土商人等等组织。看在他拥有如此之多的军火以及相当精湛的枪械技术上,他们多次向他表达了拉拢入伙的讯号。但是,克里斯托就是不肯合作,他喜欢自由。如果想买武器和弹药,就得拿钱来换。于是他才发现,伴随着国家的毁灭,金融秩序早已不复存在,如今的通用货币是核子可乐瓶的瓶盖,他以前继续下来的钱财,充其量就是些废布料罢了。这让他难受了很久。

不做军火贩生意的时候,克里斯托的爱好就是去打猎。他对周围异变生物的模样逐渐了然于心。对于长得西瓜大的辐射蟑螂,生着两个头的婆罗门牛,顶着一对角的死亡爪,已经见怪不怪。有时候他还会和掠夺者比谁一天狩猎的多。虽然好几次都命悬一线,弄得满身是伤回来,但也很有乐趣。他最放松的时候就是在晚上,围坐在篝火边,和掠夺者喝喝酒,吃吃肉,抽抽烟,听他们讲讲核弹落下的那天和到现在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日子一长,生理上的需求得到了满足后,克里斯托就开始想念起雌驹的味道。他已经好久没有摸过她们了,那软软的,暖暖的,滑滑的感觉逐渐让他魂牵梦萦。掠夺者的老大多次提议可以在他的下属中挑选一位去云雨,但克里斯托还是拒绝了。因为他知道,掠夺者的装备远没有自己充足,他们在废土上生活的时间里,肯定吸收了不少的辐射,基因或多或少遭到了变异或者破坏。换言之,就是他们的身体已经被污染了,而克里斯托的身体还是和战前那样健康崭新。他可不希望自己也被那些脏东西给沾染!

他本以为,对纯净雌驹的向往只能成为痴心妄想。没想到,好运气离线那么久之后,终于再度垂青了他。

那是个平常的早上,克里斯托照例在后台擦拭枪支上的灰尘。这时候,木门“吱呀”地叫了一声。他立刻敏锐地意识到,屋外进来了一只小马。对方没有说暗号,踩在地板上的蹄步声也是急促而杂乱的现象表明,他并不认识克里斯托。克里斯托和这边活动的组织都打过照面,新来的想必也只能是流窜的亡命徒。于是,他带着三分警戒,子弹上膛,把枪塞在口袋里就走了出去。意想不到的是,一掀开门帘,和他打了个照面的,却是一只青绿色的独角兽。

克里斯托一下子认出来,对方是附近避难所里的居民。一件深蓝色的制服紧贴在她身上,配以醒目的“26”号大块黄色字体,非但没有掩盖出她身材的婀娜,反而将其娇丽展现得尽态极妍。她有一头橙黄色的鬃发,脑后编织的马尾辫,无一不向外散发着成熟雌驹魅力。她的双眼是瓦蓝色的,纯净而又璀璨,仿佛是战前秋日的晴空。当对上眼的那一刻,克里斯托的心脏差点从喉咙里弹出去,幸亏他及时咽了口唾沫。不得不承认的是,他好久没有看到过这样的美驹了。

而此时,这样一位漂亮雌驹就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一只前蹄不安地倚斜着,两只汪泽般的眼神里,好似充满了愁苦,荡漾着不安和担忧的涟漪。克里斯托的保护欲和占有欲一下子上来了,他松开枪托,身子从柜台后翻出来,转以热情的问候:

“怎么了,请问需要我为你做点什么吗,小姐?”

“那个,先允许我自己介绍一下,我是26号避难所的监管马,戴梅洛蒂。”她的声音也很清脆,仿佛泉水滴落在石头上的声音,“你这里有消辐宁卖吗?”她拿出一张卡片,上面写着类似于许可证的字眼。

克里斯托匆匆地看了一眼,想到先前是有一批精英获准先入驻避难所,她就是其中一位。紧接着他又猛地记起,戴梅洛蒂这个名字,正属于当时日报的供稿记者。那篇有关避难所的报道就是她撰写的。按报道所述,避难所里具备最先进的科技,能在其中自给自足到永远,怎么还需要她监管马亲自跑到外边来找寻呢?

“那是因为,里边的净水器不知道为什么坏了。”洛蒂的眼神黯淡了下去,“我们的技术成员在意识到之前,已经喝下了太多带有辐射的水。他体内的辐射值严重超标,连走一步,都要花上半天的力气,现在就只能在床上躺着。事实上,大家都受了牵连。避难所里还能走出来的,就只有我了。”

原来,灾难发生的那天,洛蒂和一群精英进入避难所后,没一会儿,就被强制要求给冷冻休眠。因为当时在协议上写得明明白白,“一切服从避难所科技公司的安排”,他们愣是没有看清,不服从就将被就地正法。而那些同期的平民,却享有在避难所里进行日常起居的权利。此外他们要做的,就是从休眠的精英中,按顺序拥护一位,担任监管马一职,对他们的生活进行管理和指导,确保避难所内的秩序有效。这份工作是终身制的,直到失去生命的那一刻,才允许启用下一位监管者。戴梅洛蒂恰好就是第三位,据说前一位,死之前都没想到自己是喝错水导致的。

所以她临危受命,要挽救避难所的无数生命于水火之中。从24小时不间断播放的广播里,大致了解了外边的危险性,方才出来寻求帮助。没想到世界已经变成了这副模样,百孔千疮,疮痍满目。她差点就没认出来这是先前居住的镇子,也差点忘了这里有家商店。

“所以能卖我点消辐宁吗,我得回去救命呢。”洛蒂解释了半天,算是觉得获得了克里斯托的信任。

克里斯托想了一下,温和地回答道:“当然可以啦,但是你得付钱。”

等他说出自己的报价时,戴梅洛蒂的眼睛瞪得溜圆。她不曾想,外边的物价会如此离谱。就算筹齐了避难所里所有的瓶盖,也不足以买上一支。在看了看克里斯托的脸,又看了看蹄中的瓶盖后,洛蒂小声地说道:“我现在只有这些,可不可以交个朋友,便宜点啊?”

“不行,我这是小本生意,容不得亏损。”克里斯托回答得斩钉截铁,听得洛蒂像是从头泼了盆冷水。“要不,你再等一会儿,过一个礼拜说不定会有废土商人会经过此地的。他们的价格可能比我便宜点吧。”

洛蒂摇了摇头,很显然,她的思维还是停留在战前,没有半点弱肉强食的想法。她盯着克里斯托的眼睛看了很久,缓缓地说道:“那,除了瓶盖外,你还有什么想要的吗?我们避难所除了纯水和消辐宁外,还有很多可以用来换的。只要你说,我就可以去拿……”

“这些东西我都有,不需要。”克里斯托的嘴角似笑非笑,他很清楚,对方是那种完全没有被核辐射污染的小马,“不过说实话,在你那边,我还真有件想要的东西。”

“那是什么呢?”也不知道是不是在休眠仓里把脑子给冻傻了,洛蒂表现得就像十几岁的少女。

克里斯托凑到她的耳边,清晰地表达了他的要求。洛蒂听罢,青色的脸马上涨得通红,她一边拉紧了制服上的拉链,一边朝后连退几步,站到门口的位置。望着款款而视的克里斯托,她坚决而果断地摇了摇头,说道:“不行,这绝对不可以。”

“那我就爱莫能助咯,”克里斯托耸耸肩,走回了柜台里,又开始擦拭起他的枪械来,“只能祝你好运啦!”

他听着那蹄步声在地板上迟疑地踩了几下,最后推开大门,缓慢离去的声音,嘴角边扬起了得意的笑容。方圆几十里,就他一家销售消辐宁的商店,戴梅洛蒂无论怎么尝试,到最后终将会回来向他寻求帮助的。他所做的只需要守株待兔。

克里斯托的预料没出差错。到了下午,伴随着木门的再一次响起,戴梅洛蒂又从屋外走了进来。不过这回,她似乎比先前更加漂亮了,举手投足之间都充满着雌性的优雅魅力,克里斯托差点就沉不住气。

“又见面了,老板,”洛蒂很不自然地说道,莞尔一笑,“你应该还记得我吧?”

“当然,没忘。”克里斯托眯起了眼睛,思索着她反差如此巨大的原因的同时,努力克制住把她给扑倒的冲动。“你攒够瓶盖了?”

“还没有。不过,”不时地飘过一丝亢奋从洛蒂蓝色的眼眸里飘过,她面部肌肉很僵硬,体态却异常得柔美,就像是洋娃娃。“您考虑过赊账吗?反正我们避难所就在那里,等攒够了钱,你随时可以来找我们要的。”

克里斯托托着下巴想了一下,回复道:“但你也说了,监管马是经常更换的。废土上处处是危机,要是有天你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就向谁要去。我不相信避难所,所以坚持一次性付清的底线。”

“啊,这个…”克里斯托看见对方可爱的脸颊上浮起一番红晕,额头上隐约露出了汗水。不出他所料,一只小马忽然间变得如此伶牙俐齿,大概率是磕了药。他先前在和商人做生意的时候见过这伎俩。“那,我给你一个在避难所里永久定居的许可吧,毕竟我是监管马,他们都得听我的。”

“我不要。”克里斯托回答得不容置辩,“我不喜欢在规矩下生活。”

他看着洛蒂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分明是葡萄味敏达的效果快要散去所造成的后果。它虽然能短暂提高魅力,但有些小马的体质,天生和药并不兼容,洛蒂不巧正是其中之一。她的舌头变得笨拙起来,甚至开始打结。非常诱惑的外表,逐渐消减为一般地诱惑。“这……那……就通融通融呗,全当交个朋友,给个友谊价吧。”

“友谊能值几个钱。”克里斯托微笑起来,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要不是所谓的‘友谊’,我们没准还能在镇上安居乐业呢。”

眼见着洛蒂被反驳得哑口无言,他决定乘胜追击:“我看你好像也没点诚意,吃了点药就想来骗我。这可不是诚信顾客干的事。”他假意露出鄙视的神情。“我有点不想和你做生意了。”

“啊啊,对不起!我只是,太想拿到消辐宁了!”洛蒂的脸再次涨红,她的目光注视着地面,一副羞愧难当的模样。“请,请谅解!避难所的存亡现在只能靠我了……”

“那你就再考虑考虑我上午的报价吧。同意了,给你。不同意,就没辙。”克里斯托说道。“我们做生意的,就是讲诚信。”

戴梅洛蒂盯着地板,静滞了很久,像是要把它看穿似的。就当克里斯托以为她其实在偷偷打盹之际,洛蒂猛地抬起头,做了个长长的深呼吸,胸脯肉眼可见的一起一伏。在思索中,她下了很大的决心,来直面尊严和生命的矛盾。不敢看对方的双眼,青绿色独角兽只是有气无力地说道:“好吧,我接受这笔交易。”

交易的内容很简单,洛蒂的任务就是让克里斯托“爽”一回。在不愿意放弃个马贞洁的情况下,她选择了个折中的办法。这也是她为什么被带到地下室后,就百般无奈地解开对方裤腰带的原因。一脱下裤子,克里斯托那根硕大的马茎迫不及待地弹了出来。

它很黑,很长,散发着一股陈年的腥臭味,就像是一段浸泡在水沟里的枯树枝。洛蒂下意识地往后挪开了几分。但是,眼前浮现过避难所的同胞,躺在病榻上,奄奄一息之时,她也只能强忍住恶心,慢慢跪下,屏住呼吸凑了上去。

她只是轻轻地划拨了几下,肉棒就开始变直,变硬,肿胀到原有体积的好几倍。当她正式将其捧起时,感觉就像是一把枪膛正对着她的面门。那一刻她又开始犹豫了,眼前这个丑恶,崎岖的怪物,真的是要被她含在嘴里的吗?还有没有,更好的办法?踌躇之间,洛蒂所做的动作,也只有抓握,抚摸,摩擦,来回切换。她的皮肤很嫩,既有光滑的顺畅感,也有隐约粗糙所带来的牵绊感,弄得克里斯托勃起得自然而然。

“你还在等什么,不想救你的居民了吗?”克里斯托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催促其赶紧进入正戏。

洛蒂终于卸下了尊严,她捧起肉棒,慢慢地含入了嘴中,唇舌渐渐裹覆住整个头部。刹那间,雄驹的汗味,臭味,体味像是一股热气般涌了上来,熏得她差点睁不开眼睛。反胃的冲动也立马冲到了她的咽喉,让她有作呕的欲望。不过在她真的吐出来之前,克里斯托抢先一步,将肉棒及时顶到了她的喉咙头。洛蒂只能惊慌地抓住棒根,防止它真正戳穿喉咙。窒息的感觉瞬间压过了恶心。她艰难地从肉棒与口腔的间隙中咽了口唾沫。

这时候,她才试着开动起来,缓缓吞吐肉棒的同时,舌头也配合地在上边舔舐着,以尽可能沾染上口水,用作润滑。她的嘴唇亲吻着肉棒的外壁,双蹄也没有空闲着,反复地在还半露在外边的部位上揉搓。动作很轻,很柔,就像是在做最贴心的按摩。

“…舒坦。就和以前一样。”克里斯托喃喃地说道,沉浸在享受之中,他眯起了眼睛。

光是卡在同一个位置,洛蒂感到难以忍受。所以在此之后,她试着把肉棒,在口腔里的各种地方挪动。她的头做着一种类似于绕圈的运动,肉棒不停地翻转着,一会儿顶到上颚,一会儿戳到侧颊,将她半张脸都凸出来。与此同时,她也小心翼翼地克制住自己的牙齿,不要用力咬到对方,以免造成不适。她知道马茎上虽然肉很多,但同样也很脆弱。这样做的结果就是口水不由地会往外流,使得她的脸越来越红。

然而,她的仔细却被克里斯托当成了怠惰。对方按住她的头,朝自身推了一下,嚷嚷道:“给我快点,这种程度还远远不够呢!”

洛蒂委屈地“呜”了一声,不过也没多做什么。她吮吸着从中流淌出来的前液,双蹄依然搭在根部,轻柔地撩逗起他两颗下垂的睾丸。她的舌头此时发挥出了作用,不仅流连在肉棒与口腔的空隙之间,为抽插做着润滑,还抚慰着马眼,在舔舐和触击之间,反复挑逗着克里斯托的神经。

她一次又一次地抽送着肉棒,沉醉地消受着填满和空虚间的期许。蹄子愈发热情地拨弄起睾丸,甚至在最狂欲的时候,将其吞入嘴内。她的舌头依然对马茎下的软沟不依不饶,一边贴着游走,一边不断地触碰。狭窄的内壁不断地积压着龟头上的神经末梢,快感逐渐汇聚在克里斯托的身下。主动权逐渐交到了后者这边,他也开始情不自禁地为其深喉。

克里斯托的肉棒很大,现在已经扩张到僵硬,接近占据了整个嘴腔,堵住了喉咙。洛蒂只要一吸吮,脸就会变成它的形状。为了避免窒息,她只能尽可能地放松肌肉,听由其抽插。剧烈的动作使得她跟着颤抖不已,湿润的水声和她情不自禁发出的娇喘,如同一首相伴相随的即兴曲。

大概是插得过于用力,过于急促,呕吐感又上来了,她本能地向后退缩。可克里斯托并不打算给她逃跑的机会,他抓起了洛蒂的马尾辫,猛地一下下往自己身上扯。洛蒂没有办法,只要强忍住缺氧的痛苦,鼻尖扎在丛生的阴毛中,双蹄还是支撑在他胯下,竭尽全力配合着交媾。她一阵接一阵地淫叫着,将克里斯托舒服的喘息声完全掩盖了下去。

最后便是不可避免的高潮。洛蒂在幻生幻死之间,忽然察觉克里斯托的腰一挺,肉棒一绷紧。尔后,她觉得一股温热的汪洋冲向了她的喉头,伴随着难以忍受的腥臭。幸亏她及时屏住了呼吸,不然精液就会被吸进气管里。因此食道成了它们的最终去处,洛蒂大口大口地吞咽着,咸腥、苦涩的精液源源不断地涌进她喉咙深处。她还是很想吐出来,但无计可施。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从她的嘴角流出,掉到了地上。

洛蒂的脸持续红到了最后一刻。直到内射得差不多了,克里斯托总算放开了她的头发,抽出疲软的马茎。她还没来得及呼吸新鲜空气,就被他命令着,将肉棒上边的污渍用舌头清理干净,善始要善终,不是吗?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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