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疴

作者:DL

If I had to live my life without you near me 如果我不得不生活在没有你陪伴的世界

The days would all be empty 白天都会变得很空虚

The nights would seem so long 夜晚会变得很漫长

With you I see forever oh so clearly 和你在一起我能清楚地看到未来

在大部分小马眼中,想要治好病,只有靠有本事的医生。护士不过是打针的,执业药师不过是卖药的,而药剂师的作用是微乎其微的,充其量也不过是个拿药的。拿药谁都会,谁都知道有个头疼脑热的该拿感冒药。因此,他们打心底就不把药剂师当做一门正经的职业,也不认为干这行的会有什么前途。

街雨早已对这种偏见司空见惯,他甚至都懒得和那些第一次得知他职业的小马们多做什么辩护了。他是药剂师,但抓药拿药什么的纯粹是基本功,主业还是专攻于药物科研,待在实验室里研发新型药物对抗疾病之类的。如果说医生是对症下药,那么他就是对药下物,从根源去面对问题。干这行很辛苦,即使累死累活做出了什么药物上的重大突破,出现在药盒上的也只会是整个科研机构的名字,而绝不会有多少小马会铭记这些研发者。所以,旁马对街雨的看法,都只觉得他是个碌碌无为的家伙罢了。他有时也会这样看待自己,即便他确实为某些药物的疗效做出过重要贡献。

街雨是只天马,绿皮肤蓝鬃毛,外加一对酒红色眼睛。他的可爱标志是一个红色的十字架,上边盖着颗骷髅头。看上去有点瘆马,但这也和他以特有的方式救死扶伤有关。街雨的

性格一度很热忱,很率直,爱憎分明。面对喜欢的小马他可以保持微笑一整天;面对讨厌的小马,他也可以冷笑一整天。这种性格并不影响他科研时的专注和细心。他可以在实验室待上一天一夜,废寝忘食。然而,在经历某段不怎么美好的感情后,他这些个性,都隐没到了消沉的情绪之中。

他的同事们,基本上都不知道他消沉的真实原因,只觉得是他压力太大导致的。为了让他能够振奋起来,他们时常会和他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虽然他会跟着笑笑,但从来也没感受到真正的快乐。

连理节快到了。这是小马文化中比较重要的传统节日之一。按照规定,各单位可以放假一天,给那些情侣们享受共处的时光。单身小马没有谁可以陪伴,为了不激化矛盾,所以也可以选择不上班。也就在这天的上一天,就已经有不少小马无心工作,蠢蠢欲动了。在休息室时,有个谁看着正准备喝水的街雨,打趣道:“雨叔,明天你打算和谁度过啊?”

街雨的蹄子一抖,险些把杯子里的水洒出来。他的脸上浮现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还是强作镇定地回答道:“当然,是和自己度过咯,哈哈。”他心虚地喝了一大口水。

“都这么大了还是一只马啊,”对方像是很惋惜地说道,表情接着却鲜亮了起来,“没关系,隔壁实验室刚好来了只新雌驹,挺正点的。”他凑上来煞有介事地说道,“据说还没有男朋友呢。我看你长得还不错,要不我帮你们撮合撮合?”

“不了不了!”街雨露出了尴尬的笑容。他迅速地把杯子放好,换上工作服,逃跑似的溜出了休息室。只剩下这只当月老还不到一分钟的公马原地发愣。

为什么他的反应会这么剧烈呢?他思忖了一会儿,恍然大悟。或许是他的心理年龄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吧,唉。

其实,事实上,街雨现在是有女朋友的。对方的名字叫做威廉,虽然是男性化的名字,但也不影响她是只活泼可爱的独角兽。她和街雨成为情侣已经有段时间了,但好像都没有告诉他们身边的小马。威廉在小马镇有居住地,可她热衷于遍地旅行,云游四方。街雨和她同居过,却也时常因为工作而夜不归宿。所以,他们平时不太有机会相处在一起。缺乏接触必然导致疏远,街雨时常会思考,他们的关系是否仅限于名义上的情侣,而实际上,已经形同陌路了?他很害怕,这一假想会是现实。尽管他表面上装得若无其事。街雨的身上,一直带着那张一个月前,威廉留给他的暂别信。她说她去远游了,保证在连理节的前一天晚上回来陪他。现在日已西斜,傍晚很快就到了,不知她是否履行了诺言,在家里等候他的归来呢?街雨不知道答案,他也不想知道答案。

太阳下山了,一天的忙碌工作结束了。外边的大街上亮起一片片的路灯,放眼望去,街雨看到的,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即便连理节还没到,也阻挡不了他们秀恩爱的热情。皓月当空,清冷的月光洒在街雨脸上,竟让他闪耀得睁不开眼。他咽了一口唾沫,心中泛过隐隐的孤寂。但旋即,他又安慰自己道,至少在镇子另一边的家中,还有一只小马等待他的陪伴呢。于是,怀着若有若无的希望,街雨坦然地从情侣之间穿过,直奔目的地。

远远地,他看见了自己的房子。屋内灯火通明,想必是威廉已经回来了。这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但街雨的蹄步却不由地放慢了下来。他发现自己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的归来,也不知道在相见时,该如何开启对白。他绞尽脑汁地思索着,身子却自顾自地往前前行。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钥匙已经在门锁里转了半圈。伴随“咔哒”一声,家门被打开了。他顺势一推,就迈了进去。

“你回来啦?”一个不属于他的嗓音说道,听上去既熟悉,又陌生。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我回来了。”他定了定神,脑袋开始朝向声音发出的地方。没有时间思考,他只得祈求自己有足够的随机应变能力。

映入眼帘的是一只雌性独角兽,她身披一身洁白的皮毛,纯净得就像是山巅上的积雪;她的鬃发乌黑而又柔顺,在脑袋后边绑扎成一条绵长的麻花辫。黑与白泾渭分明,而又相得益彰,使整只小马显露出一股清新脱俗的气质。没有错,她就是威廉。和当时他们相遇时的模样没有太大区别。那时他还刚和前任分蹄不久,在那场联谊会上喝得烂醉……

“怎么,还没有看够呀?”那个声音清脆地笑了起来,“过了几个礼拜,就不认识你女朋友了吗?”

语句中的最后一个词语仿佛一把小锤子敲在街雨心上,令他再度如梦初醒,观察着对方。一双鲜红色的瞳孔,时常闪烁着机敏和灵活的光芒,从里面好像能望到某些深邃的东西……不会有错,这的的确确是威廉,他的女朋友,活生生地站在面前呢。他松了口气,却也很快发现自己进入了无话可说的窘迫局面。

“当…当然记得啊。我怎么会把你忘了呢,威廉小姐?”这是他这晚上床前的最后一句话。之后他们只是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微笑到脸部肌肉都发僵了,才结束这场没有意义的对视。接着他们就去忙各自的事情了,街雨还要分析一下实验报告,威廉还要整理行李。他很怕这么冷的局面会导致隔阂,可他想破脑袋也无计可施。

在一天的最后,他们还是要睡在一张床上,同床共枕。靠的这么近,也没办法想出办法或是鼓起勇气开启话题。面对床边闷不做声的伴侣,他的内心充满了惶恐和失落。也不知道是身心交疲还是什么的,街雨居然在这片尴尬的沉默中睡着了。

“醒醒,阿雨!”他忽然听见有谁在喊他的名字。一睁开眼,是自己多年的老同学。对方还拿着酒瓶子,摇摇晃晃地说道,“马上就有表演看了,你怎么还不来?”

街雨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从椅子上站起身来,醉酒的滋味让他头晕目眩:“什……什么表演啊?”他口齿不清地问道。

“你喝酒喝傻了吧?”对方大声说着,他的身影在街雨的眼中时而分散成好几个,时而又聚拢成一团,“当然是唱歌表演!全场的小马都去了!”

街雨朝他蹄子所指的方向看去,不远处有座舞台,天花板上的灯光,都聚集在舞台上,把它照得光彩夺目。舞台的周围站了一圈小马,他们也闹哄哄的,叽叽喳喳。街雨注意到舞台上有只绿色的小马,正拿着麦克风。他举起麦克风的那一刻,全场都以一种奇特的方式,整齐地安静了下来。然而当他张开嘴巴,放声歌唱时,从喇叭里传出的却是一阵聒噪而又诡异的声响:

“叮铃铃!”

街雨猛地睁开眼睛,下意识地按掉了床头柜的闹钟。果然,刚刚只是一场梦境罢了。可当他准备再小睡片刻时,身上传来的一阵异样又令他立刻清醒了过来。

“Rua~”是威廉,她趴在街雨的身旁,一侧的蹄子搭在他的肩膀上,亲密地抱着他。街雨顿时感到安心,他也伸出了蹄子,一只从对方腋窝处穿过,抱住了她的背;另一只则从身后揽住了她的腰。威廉对她男伴的举动很满意,她也稍稍挪了下身子,挤了挤,使他们的身子牢牢地贴合在了一块儿。他们在拥抱,拥抱让街雨觉得很温馨。温暖缓解了僵硬。趁彼此还在贪恋对方身上的温情时,街雨的蹄子悄悄向下滑了点,摸了一把威廉的屁股,光溜溜的。“噫!”独角兽顿时脸红起来,她赶紧松开了怀抱,从对方身上翻下来,羞涩地嘟哝道,“讨厌~”

“你自己送上来的,不要白不要咯。”街雨坏坏地笑道。看起来,她的主动已经达到了破冰的效果。他们至少可也不那么拘谨了。但想要彻底放开,还需要时间。他软绵绵地补充道,“这么大早就献殷勤,想干什么呢?”

“笨蛋,”威廉嗔怪地捏了一下他的胳膊,“今天是连理节,当然是想和亲爱的去大秀恩爱啦!顺便庆祝一下我的平安归来,对不对呀?”

于是他们出现在了大街上,蹄挽蹄,肩并肩走着,看上去亲密无间。虽然街雨或多或少地感觉有些不自在,但在遇见迎面而来的情侣时,为自己终于能昂首挺胸地傲然面对,感到十分地满足。他甚至还想朝那些单身狗炫耀。可无奈满大街地找,也不见一个踪影。估计是没有小马陪,都在睡懒觉吧。

到了外边,威廉一反清晨腼腆的模样,变得热情外向。按理说,秀恩爱的场所五花八门,比方说图书馆,电影院,奶茶店。但威廉非要去游乐园,她说在共同玩乐之中更方便培养感情。街雨不想和她有分歧,无可奈何地接受了,即便他对娱乐设施,不怎么感兴趣。

然而,让街雨万万没想到的是,威廉热衷的,正是那些惊险刺激的游乐项目。比方说鬼屋,威廉大大方方地进去,又笑容满面地出来,街雨被吓得抖得像筛糠;比方说过山车,威廉是经常在外边冒险的小马,这点小风小浪对她而言无足挂齿,街雨却转得头晕眼花,浑身乏力……他有点后悔,为什么要同意参加这些疯狂的活动。不过,能让威廉觉得自己是爱她的,也就够了。

他的噩梦并没有结束,威廉依旧是兴致勃勃的,要去玩什么跳楼机。街雨烟头望着那高耸入云的设备,腿就开始发软。可他终究也说服不了对方和自己,浑浑噩噩地上了机器,绑上了安全带。在机器平缓地上升到最顶部的过程中,街雨感觉蹄下的一切都在变小,变得和他科研时显微镜下的东西一般。午后的阳光照在他脸上,没有了建筑物的遮挡,是那样的夺目。他看着蹄下几十米的高空,咽了口唾沫,紧随而来的失重感吓得他赶紧闭上了眼睛。

街雨是在强光的照射下睁开的眼,与之同来的还有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他挠了挠后脑勺,尝试着站起来。他发现天花板上的聚光灯正是光束的来源,不知怎么的他站在了一座舞台上。面前是一座麦克风,周围是一圈身形模糊的小马,他们都众星拱月般的将街雨围聚其中。街雨的大脑还没有做出反应,身体却不受控地开始运动。他的蹄子举起了麦克风,嘴唇蠕动着,眼睛直勾勾地盯向了一个方位。街雨调动起意识,试图去理解自己的身体为什么要干这些匪夷所思的动作。也就在下一秒,他停止了思考。因为在他的眼光中,出现了一只雪白色的雌驹。不是别马,正是威廉。

宛若公主般,威廉安静地站在马群的前面,和那些起哄的小马显得是那样的格格不入。她的双眼是珠宝般的樱红色,流露出一种殷切而又不乏端庄的气质。街雨清楚地记得,正是这对明眸,让当时的他魂不守舍,莽撞地站上了舞台。他刚刚还因失恋而孤寂惆怅的心中一下子少了许多东西,也转眼间进入了许多东西。新鲜感和亢奋在他胸中涌动,让平时不善言辞的他,竟也展开歌喉,吐露出了埋藏于心中的声音:

I might have been in love before 我可能曾经有过爱

But it never felt this strong 但它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强烈

Our dreams are young and we both know 我们的梦想是年轻,我们都知道

They’ll take us where we want to go 它们能带我们去我们想去的地方

Hold me now, 立即抱紧我

touch me now, 立即触碰我

I don’t want to live without you 我不想生活在没有你的地方

唱着唱着,他的眼眶湿润了,蹄子也止不住地颤抖。全场的喧闹声也跟着降低了下来,小马们敛声屏气,静静地,注视着街雨在台上的真情吐露。他的眼神,自始至终,都聚集在威廉身上,充满爱意地欣赏她清秀的脸庞。或许是察觉到异样,独角兽白皙的脸变得滚烫了起来。她不认识这只天马,但她由衷地觉得,他的歌声好美妙,他在舞台上的姿势好潇洒,他的模样好帅气……

街雨唱得越来越带劲,但他的体力,在酒精的麻醉下,已悄然达到了透支的边缘。然而他的内心却毫无察觉,只想着给大家留下绝佳的印象,因而不遗余力地歌唱着。他面红耳赤,上气不接下气,窒息反胃的感觉在体内翻涌。到了中场伴奏的时候,街雨终于停下来喘了口气。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举起蹄子,指向马群的一个地方,声嘶力竭地说道:

“这首歌,我想献给这位小姐!”

马群顿时炸开了锅,纷纷把视线投向了所指的威廉。白色独角兽显然没预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惊讶和羞赧让她脸涨得通红。但她还是目光灼灼地盯着舞台,聆听他的豪情宣言:

“虽然我们素不相识,但从未第一眼看到你时,”借着酒劲,街雨胆大地说道,“我就想问你个问题。无意冒犯,小姐,请问……”

小马们知道接下来的剧情会是什么样,也很乐意看到这样一件浪漫的事情发生。然而当他们兴高采烈地准备洗礼相恋的甜蜜时,街雨的身体,却不凑巧地奔溃了。在大庭广众下,他慢慢半跪了下来,抱着肚子吐了一地。

这下可好,浪漫的氛围一扫而空。小马们作鸟兽散,纷纷离开了舞台的场地,其中还有不少嫌弃和讥笑的声音。街雨很不舒服,倒在地上,头痛欲裂,但令他更绝望的,这一出好戏,竟然被他活生生地搞砸了,功亏一篑。他就注定一生失败吗?孤苦和无助的情绪,再次涌上了他的心头。

“喂,你要睡到什么时候?”他听见有谁在说话,“机器都停了,还不下来呀?”

街雨猛地睁开眼,蓝天,白云,绿树,所有静谧的景物同时出现在他的视野中。当然,还有威廉那张气呼呼鼓着的脸。她急切地说道:“大家都走光了,你也赶紧离开呀!”

刚刚是场幻觉。他稍微轻松地叹了口气,从跳楼机的座椅上走下,旋即步入了惭愧和紧张的情绪中。他又丢脸了,正和他第一次和她邂逅的情形一样。他不记得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酒精让他断片了。所以,他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将威廉变为自己女朋友的,她是这样一位优秀的小马,清新脱俗,优雅端庄,犹如出水芙蓉,可遇不可求。自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德不配位”。这么长时间来,他一直诚惶诚恐地,生怕让威廉不高兴,重蹈前一段感情的覆辙。但如此小心的他,却还是犯下了错误。

怀着惴惴不安的情绪,街雨陪着威廉度过了下午的后半部分时光。尽管威廉玩得很开心,笑得也很大声,但街雨的笑声也只是附和着产生的,实际上的他并不快乐。这也不是因为游乐设备不再那样惊险了,而是他一直在担忧,这会不会是他和对方相处的最后一段时光。前段感情的阴影在他脑海中盘旋,他在担忧,威廉会不会已经在心中厌恶起他的窝囊,明天就借着外出云游的借口,远走高飞了呢?他不知道答案,也不敢知道答案。光是担忧,已经占用了他大脑的大部分运行内存。

日薄西山,天色渐渐暗淡下来,白天被黑夜所取代。游乐园也终于打了样。威廉挽着街雨的胳膊,再一次卿卿我我地漫步于情侣横行的大街上。有一刻,他真希望自己能一辈子攥着对方的蹄子,共同走向属于他们的未来呀!然而就连这份激昂也很快被失意给熄灭了。得了吧,我又不是什么合格的小马,我到处出洋相,很可能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如果她想离开的话,我也不拦她……但是,为什么我会觉得这般不舍,这般肝肠寸断呢?……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威廉清脆的声音再次将其拽回了现实。她摇了摇街雨的蹄子,提议道:“亲爱的,到饭点啦。我们去那家吃饭,好吗?”公马抬头看看路边那家招牌上写着“金色餐厅”的饭馆,缓慢地点了点头。

餐厅的装修不是很豪华,但和简陋相比绰绰有余。外边是大厅,里边是包厢。街雨注意到,同他们一样,有很多的情侣也来这里用餐。街雨的心中有点羡慕他们,羡慕他们能门当户对的尽情恩爱,自己却名不副实。他的脑海中又回想起了和前女友时期的甜蜜,以及分蹄时的苦痛。一想到这一轮回很可能再度上演,他又陷入了无尽的惆怅之中。

威廉替他们选择了包间,随后他们又自顾自地点菜。在等待的过程中,他们还是面面相觑,尴尬地沉默着。无数的懊丧在街雨中翻涌了好久之后,终于使他放弃了自我抵抗。街雨面目狰狞地,猛地看向了对方的眼睛。

“威廉,我想和你说件事。”

一听称呼都变了,白色独角兽意识到肯定是件严肃的事情。于是她马上直起腰来,正襟危坐。

“请问是什么事情?”

“我觉得我们,不适合继续下去了。”他做梦也不曾想到,居然是自己说出的这句话。他看着对方原本纯白的脸庞,变得更加煞白。“与其赖着,不如早点结束吧。你说是不是?”

威廉的红眼睛顿时噙满了泪水,但她还是认为自己听错了:“麻烦再说一遍?”

“我是说,”街雨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心情平静下来,“我们分蹄吧。我太没用了,配不上你。比我优秀的小马太多太多了,你要是再看上那一匹,就和他走吧,我绝不会有意见的……”

“等等,”威廉打断了他的发言,眼睛瞪得老大,“‘我配不上你’,是什么意思?”

街雨在她的灼热目光中思索了片刻,很快给出了答案:“就是字面意思。我太窝囊,太没用,太一无是处了。我没有优点,干什么都不行,马生都是失败。”他把前女友给他的总结复述了一遍,“而你,那么优秀,光是一只雌驹,就能游历整座小马国。像我这样的废物,应该孤老终生才对吧!……”

“不,亲爱的,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威廉从她的座位上站起,靠着街雨坐下。她温柔地贴在他身旁,轻轻抚摸一侧的翅膀,“你在说什么呀?怎么会马生都是失败呢……?”

“难道不是吗?”他的眼睛有点湿润,连语调都发生了变化,“我的职业没有小马在意,我的心思不被别马理解,甚至我和你认识那天的经历,也是我搞砸了而告终的!……”

“啊?这怎么可能?”威廉耐心地揉着他的翅膀,示意他冷静下来,“你和我的相遇,明明是很美妙很成功的啊,何来搞砸了一说呢?”她红色的眼睛里充满了困惑的神情。

街雨盯着对方的眼眸,粗声粗气地说:“我当时喝醉了,吐了一地,出尽了洋相,后边的事情我喝醉了,全都不记得。这难道不够失败的吗?”

“噢,亲爱的,怪不得你会这么说。这还不是事情的全部呢。真正成功的部分,恰好在你不记得的这段记忆里呢。”威廉的表情放缓了一些,她的嘴角轻轻上扬,浮起了笑意,“亲爱的,闭上眼睛,休息一下吧。让我来给你讲讲之后发生了什么。”她的脑袋倚靠在了街雨的肩膀上,用独特的清脆嗓音,娓娓道来:

一看到街雨状态不对,他的朋友立刻窜上去,将他搀扶着,扶下了舞台。马群还在叽叽喳喳,也没有谁在为刚刚的失常多说什么。因为这种事情发生得太多了,数见不鲜。也就在这时,威廉勇敢地走了上去,接过话筒,清晰而真诚地说道:

“这位先生的歌很好听,我很喜欢。虽然他的话没有讲完,但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俗话说,‘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有首歌,想唱歌他听。大家说,好不好啊?”

“好!”刚刚还散作一团的小马们忽然又不约而同地围聚起来。他们注视着台上的白色雌驹,期待她的一展歌喉。

One thing you can be sure of 有一件事你可以确定

I’ll never ask for more than your love 我从没对你的爱要求太多

Nothing’s gonna change my love for you 没有什么能改变我对你的爱

You oughta know by now how much I love you 你现在应当知道我有多爱你

You’ll only change my whole life through but 只有你能改变我的整个生活

威廉敞开喉咙和心扉,动情地歌唱起来。她唱的不是别的,正是街雨还没唱完的后半部分歌词。歌声扣人心弦,在场的小马,无一不被这份天籁所折服,所陶醉。他们由衷地鼓起蹄子,喝彩声,欢呼声,此起彼伏。威廉脸上洋溢的笑容无比灿烂。

If the road ahead is not so easy 如果前方的路不再平坦

Our love will lead a way for us 我们的爱会为我们引导方向

Like a guiding star 像一颗启明星

I’ll be there for you If you should need me 我会等候在你需要我的地方

You don’t have to change a thing 你不必改变什么

I love you just the way you are 我按照你的方式爱你

So come with me and share the view 跟我来,分享眼前的风景

I’ll help you see forever too 我会永远帮助你欣赏

Hold me now 立即抱紧我

Touch me now 立即触碰我

I don’t want to live without you 我不想生活在没有你的地方

威廉轻轻地哼唱着,她感到街雨的翅膀张了开来,把她整只搂抱在怀内。他的前蹄勾上了她的脊背,加以轻轻地抚慰。再次睁开眼时,她看见的是对方那张满怀歉意的脸。不过,显然没有了自责,更多的则是释怀和感激。

原来他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差劲。街雨想道,或许从一开始,他就在妄自菲薄。也或许是,心中那段耿耿于怀的失败感情,造成了他的妄自菲薄。虽然他是位高超的药剂师,却也无法给自己治疗。唯有时间与自渡,方可解决这块积压着的沉疴。威廉已经用她的爱意,她的真诚,对症下药,抚慰了他的伤口,让他终于开始打心底地悦纳自己,悦纳别马。街雨不禁为自己的愚钝后悔不迭。

“对不起,甜心。”街雨温柔地说道,他用下巴蹭了蹭对方的额头,“是我想太多了。这么长时间以来显然我没有走出前段感情的阴影。是你在今天,让我找回了自己。真的,太感谢你啦。”他用力抱紧了她,“我爱你。”

“我也爱你。”威廉总算是长长地松了口气。她还以为是自己外出那么久,让对方变得疑神疑鬼的了。原来一切都是过度思考的结果。她偷偷地把眼泪擦在街雨胸前的毛上,趴在怀里撒起娇来。这对情侣,终于能享受起拥有彼此的趣味啦。

“对了,亲爱的,从今以后,我就不外出乱跑啦。外边再怎么好,也没有家里的你好呢。”

You oughta know by now how much I love you 你现在应当知道我有多爱你

You’ll only change my whole life through but 只有你能改变我的整个生活

Nothing’s gonna change my love for you 没有什么能改变我对你的爱

敞开心扉的街雨,变得热情和健谈了不少,正和他以前那样。吃饭时,回家的路上,他们开始毫无保留地,聊起天来,分享着工作和旅行时发生的趣味,小时候的经历,书本上的知识,诸如此类。他们笑得很开心,街雨从来没有在上次分蹄以后,笑得有这么开怀。这时,他也喜闻乐见地发现,他们蹄挽蹄的恩爱模样,已经让路边的单身小马嫉妒得面目全非。

夜深了,终于到了自由缠绵和亲热的时间。他们上了床,睡在同一张被子下。与昨晚不同的是,这回他们靠得很近,近得就像是完全贴在对方身上似的。街雨放开了,胆子也变大了许多。他的蹄子开始不老实,伸到了威廉光溜溜的身上,试探性地摸了起来。

威廉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只是放纵他的调戏。上身不过瘾,街雨摸到了她的屁股上,大腿上,最后停靠在了大腿根部的位置,轻轻地揉了几揉。

雌驹的脸红了起来,在一片雪白中的红晕显得十分娇媚。她扭动着身子,娇羞地说道:“色马~早上还没有摸够吗~”

“当然没有啦。”街雨吐出舌头,舔了舔她的鼻尖,呼出一口暧昧的气息,使雌驹的脸变得滚烫。“我还想再了解一下你,以便给你满意的连理节礼物呢。”说罢,未等雌驹做出反应,他直接一个翻身,将对方床咚在了身下。

“你…唔…”在黑暗之中,威廉没办法看清街雨的表情,但她能感受到他呼出的气息,是那样的焦灼,那样的饥渴。除此之外,她似乎感到有什么硬邦邦的东西抵在了自己腹部。阅历丰富的她马上意识到了那是什么,表情一下子变得迷乱了不少,“亲爱的想怎么了解呀~?”

“当然是通过接触慢慢了解啦,你别心急呢。”街雨邪恶地笑着。此时此刻,他的心中燃起了久违的征服欲和占有欲。这样一只婀娜清纯的小马已经名正言顺地成为了他的女朋友,他怎么能不好好体验一把作为公马的乐趣呢?他的脑中想起在科研所时同事聊起的黄段子,不由得亢奋得牙齿痒痒。下一秒,他的身体就压在了威廉身上,两只前蹄开始放肆地,乱摸一气。

威廉脸上的红晕泛腾得越来越明显。她开始轻轻地挣扎,两条后腿踢腾着,好像是要挣脱对方的亵玩。“痒啦!”她面红耳赤地抗议道,“别再乱摸人家了啦!”然而不可否认的是,街雨的重量正是她生命可承受之重,她的神经也本能地亢奋了起来。

街雨并没有理会她的反对,反而得寸进尺地,把他那对结实的大腿,从两侧夹住了威廉的屁股,不让她乱扑腾,随后将他的身体完全贴在了对方身上,严严实实。他的双蹄抱紧雌驹的后背,以免她有任何逃脱的可能。如此强势的束缚让威廉没有办法,只得把胳膊支在床上,老老实实地被他调戏。她感到公马的肉棒被夹在他们身体间,硬硬的,对方还借机摩擦着它。可就在下一刻,令她没想到的是,街雨的目的不仅于此,他向上一蹬,舌头居然够到了她的独角上,一下一下地舔舐着。

“呜!”威廉的脸涨得通红。众所周知,角是独角兽最敏感的部分之一,她也概莫能外。雌驹的眼神变得羞涩了不少,灼热的感觉从头顶逐渐漫过全身。“别,别碰那个,那是人家的隐私啦!”她急切地叫嚷着,呼出的气息里也充满了燥热。

街雨对她的请求充耳不闻,依旧自顾自地玩弄着。他的舌头上下舔着独角,一遍又一遍,是不是还将其吞入嘴中,轻轻地吮吸。这番折腾都快把威廉弄高潮了,她的脸庞变得格外滚烫。血管里都开始流淌起因为羞耻而产生的亢奋。她热得想喘气,传出嘴后,不由自主地化作了娇喘的声音。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喘得这般娇媚,于是更加害羞了。若不是被压着,她赶紧要捂住自己的脸。

“看来这里的确是你的弱点呢。”街雨放开对她的调情,他的蹄子支在床板上,把身子撑起来,恢复先前的床咚姿势。全身一轻的威廉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但她能感觉到,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对方的眼神似乎还停留在自己毫无遮挡的身上,虎视眈眈。

“你还想干……”她的问题还没有讲完,就忽然感到双腿被一股力道给分了开来。紧接着,一股灼热而野蛮的力量,从下边不由分说地进入了她的体内。她被男朋友肏了。前所未有的兴奋和羞耻迅速迸射而开,使她情不自禁地大叫:“噫——!”

“我来深入了解你呢。”她听见街雨的声音,刚刚把肉棒插入穴内的他,也变得异常的兴奋。“你什么也不用做,只要享受就好啦。”先前的调情效果显著,威廉的穴内已经有爱液在湿润了。肉棒没费太多的工夫,就顺利地钻了进去。它粗糙的表皮摩擦着娇嫩的穴壁,迫使淫水的分泌,也使得威廉的呻吟声越来越放肆。

一番探索后,街雨总算是把整根肉棒给塞了进来。它已膨胀到最大体积,顶得对方的腹部都凸起了一小块。被填满的安全感和快感让威廉的眼睛中泛腾起了粉红色的爱心,吐出舌头娇喘不已。她从来没经历过这种事情,一切的感受都是新鲜刺激的。

“让我找找你的G点在哪里吧。”街雨轻拍了一下她的侧臀,架起她白花花的大腿,好像是给引擎点火。没等威廉回应,他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动了。肉棒开始一下一下地抽插起来,剐蹭着穴壁,让爱液慢慢地浸润。“先来个普查吧。”他贪婪地说道。

肉棒抽插的速度并不快,走马观花似的,缓缓地在阴道内进出。但同时也无所不至地,从穴口到子宫口,雨露均沾,遍地临幸。威廉忍受着小穴一遍又一遍填满和空虚的轮替,痛并快活着,眼角边滴出了眼泪。她能做的,只有跟着抽插的节奏,此起彼伏的娇喘。

但没过多久,她连这份安逸也无福享受。街雨的动作不再那么温柔了,如果刚刚是和风细雨,那么现在即是狂风骤雨。他变得蛮横了许多,肉棒在穴道内左冲右撞,经常是未等里面的形状恢复原样,就急不可耐地捅了进来。速度在变快,力度也在变大,像用了激素似的,不知疲倦地来回抽插,“啪啪啪”的声响不绝于耳。可怜的威廉只觉得下边已是淫水涟涟,无以复加了,但街雨依旧在不依不饶地重复着机械运动,顶得她的身子也跟着上下一震一震。威廉害臊极了,她仅存的理智控制她绷紧着肌肉,一边呻吟着,一边扭动着身子,不然过多的快感将自身淹没。

活塞运动进行到一定程度,威廉的身子终于率先到达了极限。在穴内最敏感的地方被反复蹂躏了上百次后,她的肌肉终于按捺不住,一下子松懈了下来。与此同时进行的,还有子宫最深处的决堤。从里边转眼间奔涌出大量的爱液,浸没过了公马的肉棒,喷射到体外。而街雨也配合地高潮了,他屏住呼吸,将对方的身子往下拉了一小截,接着从肉棒的顶端射出一股滚烫的精液,逆流而上,冲进了对方的子宫,将其填满。精疲力竭的他停下交合,抽出了肉棒。他望着威廉余热未消的脸,灿烂地笑道:

“这就是我给你的连理节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街雨的翅膀恢复了力气,包住了身下的雌驹。威廉的双蹄也听话地勾住了他的脖子。他们再次拥抱在了一起,心照不宣地舌吻了许久,才恋恋不舍地松开。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彼此呼应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就是向对方最真诚的表白。他们亲密地紧挨着,可就连如此近的距离也比不了他们内心的接近,也胜不过,此时此刻,他们内心所品尝着的,由爱情所酿造的至上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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